年少總是無憂無慮,會因為起風了而快樂,也因為抓住了一只蟬,就以為抓住了整個夏天。曾在某個夏天,騎著自行車飛馳過老巷,穿過風中小販的吆喝和食物的香氣;又或是在某個夏天,與好友在檐下躲雨,在悶熱暑氣中伴隨著雨聲閑談二三瑣事。夏天,往往熱烈而張揚,是青春最明媚的注腳,是記憶中最絢爛的詩篇。
夏日喧響,偶有風來,麥子知曉夏意憂愁,誠懇地俯身接受驕陽洗禮。沿前嫩芽不知何時破土而生,我似乎瞧見了它溫婉地舒展身姿且迷糊地抬起嫩葉,向陽敬明媚,敬復生不枯萎。幾聲清脆的蟬鳴忽然撞進耳廓,不變的節奏與記憶中無數鳴聲合在一起,此起彼伏。仿佛聽見了生命的無限與生生不息。那鳴聲不那么稚嫩也并不枯燥,輕柔蓬勃似少年笑語。
落日酩酊,余暉明朗。窗外晚霞云煙渺若蒼狗,檐下的風鈴在余暉中低吟淺唱。晚風擠進窗欞,嘩啦啦翻閱案前的書。我的目光在書頁一首詩上停留。“別院深深夏席清,石榴開遍透簾明。樹蔭滿地日當午,夢覺流鶯時一聲。”從冰箱抱出來的淺綠西瓜,舀起冰爽的緋紅,青李的酸澀讓人上癮,雪糕冰激淋是醇甜濃郁的奶香味,藍莓點綴潔白的瓷碗。在樓后面種滿銀杏樹的柔軟草坪上席地而坐,仰望黑絲絨一般的夜空,那時候,天上還滿是眨巴眼睛的星星。
“在漫野的蟲鳴聲造出的特殊寂靜里,我傾聽著星斗的聲音。”夏天的浪漫與多彩,就藏在一個又一個看似平常的生活碎片中,夏天是瘋長的季節,大暑后的白晝拉長著,變得熱烈而刺眼,正如承載著許多熾熱的情感和回憶的漫長盛夏。